我说当然认识。
这个女生说到:不知他现在在清华成绩如何?我说不知道,没有问过他。
女生挑衅式地反问到:“你敢问他吗?”
哈哈,我这才意识到,刚才这女生提那个“认不认识”的问题时的神态,就像某个明星的同学加崇拜者问其他人是否认识这个明星,而在崇拜者们的脑海中芸芸众生当然都应该仰望这个明星的。
这种反问,英文称为 rhetorical question, 我当然不必回答。
接下来女生问道:“你是不是复读考上大学的?”
我更加无语,沉默了半晌。
(2)故事二
高三的时候,为了准备高考,学校经常发一些本本,什么福建哪的复习题,宁波什么中学编的复习题,华工某附中的什么题,往往油印一大本,薄薄的纸张油乎乎的,散发着难闻的气味,一抓一手黑色油墨。这就是中国高考的题海战术。如果是数学物理我还翻一翻,看这些学校都在弄些什么。如果是政治,我一贯是当成垃圾直接扔了--别弄脏手。
那时的政治考试在我看来是最弱智的,一个哲学问题还有标准答案,1、2、3、4,甚至得要原话才能得分。在我看来,费劲去背这些东西简直是对大脑的摧残。
临到快高考了,有个文科班的同学来找我,说跟我一起复习复习。他当然知道我是年级成绩不是第一就是第二,目标是北大,而他自己在文科班估计也是中流,当然是带着谦虚学习的姿态。于是他到了我家,两人开始切磋。第一项就是检验政治。结果是,他拿出几本油印本子,什么华中理工附中科学社会主义高考复习题之类,我随便挑一个题目,他顺背如流,一字不差,倒背没有试。我如果戴眼镜,估计要跌破眼镜了。而他随便挑一个题目,我可以说基本一无所知(是指对标准答案一无所知)。
最后,这位同学说道:“你啊,过两天就要高考了,你这个复习程度怎么考得上啊?”
我觉得他几乎是带着同情的心情离去了。而我只能无语默默地送走了他。心中感叹,这样的人才也是人才啊。
本来我想向他传授一下正确的学习方式方法的,但一想只有两天了,再好的方法也无济于事,况且既然他都不明白死记硬背不是好方法,我认为好的方法对他不见得有用。
也不知道他后来考没考上大学。
高中的时候,经常放学了就去打乒乓球,就是在住家附近工厂的几个水泥台子上。其中有几个挺厉害的,据说参见过地区比赛之类。我最初的时候,根本不是他们对手。后来在新华书店看到一本北京体育学院的乒乓球教材,厚厚的一本,图文并茂,还有各种战例,挺生动的---可见中国乒乓球领先世界不是偶然玩的---是科学化的胜利。我先在书店浏览了好多天,后来干脆买了慢慢学习。那上面把各种理论讲得清清楚楚,空气动力学分析都有,对各种球处理的手法、步法更是详尽,我看完之后,恍然大悟,功力大增。练到顶峰时期,几乎是对方发任何球都是顺手一板子,正手反手都行,典型的中国传统近台快攻,略加一点上旋。如果你要跟我扯乒乓球理论,我至少对上个世纪80年代的知识相当清楚。
工厂的那几名高手跟我打已经是负多胜少了。
一天下午,我依然去跟他们打乒乓球,对手是一名干部摸样、看上去有点文化的,应该30出头。打到一半,他不占上风。他知道我已经是高中三年级之后,开始训话了。他说:”你们现在机会多好啊,我们那时如果有高考,我也上大学了,可我们那时候就是成绩好上大学都没有机会,你现在马上要高考了,却整天在这打球,还不去好好复习,考上大学,要不然,你以后会后悔一辈子的。” 原话当然不止这么多。讲了一大通道理。
我开始还不断说你说得对、正确、是应该珍惜机会、你们那年头是可惜了,哪知这人越说越起劲,越说越语重心长,在他眼里我已经完全玩物丧志了。哈哈。
最后,我终于忍受不了了。我说:”你知道我是谁?你怎么就没想到过,即使我天天在这玩,即使我高烧到41度,以我的功力也照样能考上一流的大学?看球!” 一记正手侧身扣杀。
这人这才愕然停止了说教。